糖織毛衣

※預計會出現CP：南碩、花開、95，但本章只有南碩，跟一點點花開
※架空背景，後面會有奇幻元素，但目前還沒出現
※本文一切與真實人物團體、時政、機構、國家皆無關係

「請你收集有不正當思想國民的資料，定期回報給國家。如此，我們就替你銷毀你參與非法暴亂的紀錄。」

金南俊永遠不會忘記，當那天他被叫到長官辦公室時，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對他說這話時，眼神裡透著的冷冽。

「抱歉，父親，我做不到。」

而當他握緊了拳頭，走出了門外時，聽見門內的人這麼撂了一句：

「我勸你是別太自作聰明，敬酒不吃吃罰酒。」

聰明如金南俊，當然知道即便自己不願成為的那顆推動國家機器運轉的愛國小螺絲釘，總會有人去填補；因此他得趕緊去警告閔玧其他們，近期要更加機警。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切來得那樣快。

當天晚上，當他前往作為平時秘密集會地點的小公寓時，發現門鎖早被人給橇開，室內是一片狼藉，遭到各種翻箱倒櫃，而屋內一個人也沒有。

金南俊第一件事，是前往學校宿舍大樓。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全身包緊作為掩護，儘管他知道這一切也許是法眼之下，是徒勞；他上了樓，走向走廊的盡頭默默地敲了敲那扇門。

從門後探出頭來的人正是鄭號錫，他一確認了門外的人是金南俊，便伸手把人拉入內。

「南俊啊，你......有聯絡上玧其哥嗎？」當鄭號錫重新把門帶上上鎖後，小聲地問金南俊。

「沒有。」

儘管並不明顯，但金南俊依然可以看見鄭號錫眼中閃動的淚光，以及那為了使自己不潰堤而竭力緊咬住的下唇。

「玧其哥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

「抱歉，是我無能，對不起。」金南俊喪氣地跪倒在了地上。

鄭號錫見狀，便趕緊收起眼角地淚水，慌張地扶著金南俊起身。

「南俊啊，這不是你的錯，而且其實......我相信玧其哥的情況，也未必......那麼糟糕。」

鄭號錫越講越小聲，尤其是最後的幾個字，連他自己都沒有什麼信心了。但他仍然忍住了與金南俊同樣焦躁的心，盡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南俊，一切還沒結束，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有機會的！」

金南俊能感受到出鄭號錫的強顏歡笑，便勉強自己打起精神：

「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我們當然不能就此打住，不過，局勢至此，現在的我們還有什麼籌碼？」

話語凝結在沉默的空氣中，他們低著頭，對於問題的答案，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卻又不想就此放棄。他們其實也不過就是手無寸鐵的平凡人，如此孤軍奮戰了那麼久，終究是倦了累了。

這座城市作為這片大陸上，唯一尚未受到新政權所污染的最後一片淨土，也許不過就是虛幻而美好的幻影，終有一天要順應著歷史的洪流，被邪惡、殘暴而無情的新政權給吞噬，並且由掌權者大筆一揮，將墨水噴灑在那一張張與眾不同的臉孔上，並在他們的頭頂刻上暴徒兩字。

是否終究他們的努力會是徒勞，落得飛灰煙滅的下場，未來也將遭人遺忘？

金南俊絕望地想著，思緒被深深的無力感給吞噬。

-

「南俊呀，你怎麼就這麼傻，你若接受你父親的安排，事態也不會淪落至此......」

「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我父親要求我做的事情！」

「你若照做的話，至少少你一人被通緝！」

「那其他人呢？」

「對不起，南俊，我沒有那麼偉大，可以去想到其他人，我在乎的只有你......」

「而且你真相信，我要真的照做了，他們就會放過我嗎？」

「叫你早別去參與那些暴亂不就沒事了！」金碩珍忍不住吼道：「日子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就非得要搞那些有的沒的......」

「珍哥？你真的是這麼以為的嗎？」

面對金南俊有禮卻咄咄逼人的質問，金碩珍頓時之間語塞。

「珍哥，我好多時候真的覺得我讀了再多的書，卻還是沒有辦法理解哥的想法......」

「我、我並沒有什麼想法，我只是想過平靜的日子，那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不是嗎，只要謹守本分......」金碩珍小聲地說。

「謹守本分？那為什麼他們要帶走你父親？你父親不過就是謹守本分醫治了傷患不是嗎？」

「請你、請你、不要提起我父親。」

「不是，珍哥，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覺得你父親有做錯什麼嗎？」

金南俊的質問換來了一陣沉默。

「如果我爸真的沒有做錯事，那麼他們為什麼要帶走他？」

金碩珍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淚水靜靜地從他的眼眶滑落。

金南俊向前，將他擁入懷中。

「珍哥，對不起，我今天不是要來跟你吵架的......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金碩珍靠著金南俊的懷裡，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靜靜地說了一句：「所以接下來，你要去哪？」

「他們安排了一艘船，過幾天後出發。」

「嗯。」

「珍哥，我發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選擇用這種方式離開哥。」

「我知道，我相信你......」

「也許哥說的對，想要平靜過日子，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哥做到了，但我卻失敗了，所以......」

「所以，離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選擇了。哥很抱歉，我不能幫你照顧小國了，但請哥務必不要放棄留學的機會，總之......總會有辦法的，所以哥......」

「請忘了我，然後，變得幸福吧。」

「呀金南俊你這個混帳！」

「對不起，是我混帳，讓哥哭得這樣傷心......」

「我後天一早會離開星城，離開以前，我不會再來找哥了。」

「如果有人上門問起，就說你從沒見過我。」

兩人就這麼相倚著，在廚房坐了整夜，徹夜未眠。

「珍哥，天快亮了，我差不多得離開了。」

金碩珍卻只是沉默地看著地板。

金南俊摟著金碩珍的脖子，在他額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然後起身，走向門口。

「我幫你開門吧，免得你等會兒把門給弄壞。」

金碩珍朝他投了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鎖轉開。

「那麼，哥我走了。」

「嗯。」

兩人都明白，也許這將會是永別，卻不願說過多道別的話語。

金南俊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停下腳步。

他回過頭來，對金碩珍說，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金碩珍：

「免得哥又說我擅自決定了哥的前途。所以，如果哥想來送行或者，想跟我走的話......後天凌晨，我會在紙上寫的這裡等哥，儘管我是不推薦這麼做，但總之、無論如何、我都會等哥到四點半。」

他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放在金碩珍的掌心，像是把自己的生命交在了他手裡。

-

金南俊離開了金碩珍的住所。

他戴上口罩，壓低了帽子低著頭，快步前行，沒有再回頭望一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