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金泰亨x閔玧其,但有微南糖、珍糖,和奈米級果珍的成份
※台灣趴囉架空背景
※本文一切與真實人物、團體皆無關係,請勿上升真人
※本文一切純屬虛構,與真實人物、國家、機構、時政、歷史皆無關係
※但如有雷同,那就雷同
※以及雖然生活即政治,但如果你討厭政治,那還是右上叉叉吧,以維護你我心靈健康,謝謝您
六、
金泰亨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閔玧其。
當他看著那個白皙瘦小的身影,如何被鎮暴警察拖行著,甩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背上還帶著血痕時,內心是焦急而恐慌的。
玧其哥還好嗎?玧其哥受傷了嗎?他多麼想要直接衝到閔玧其的身邊,確認他還有呼吸、心臟還在跳動著──無奈,他們之間隔了一道又一道的人牆。
要是他剛剛沒有離開閔玧其身邊的話就好了。
憶起稍早時與閔玧其的爭吵的場景,金泰亨懊惱地生起了氣來──他怎麼可能不曉得!他怎麼可能不了解閔玧其的用意!可是,當下情緒就那麼上來了,那些傷人的話也跟著出口,即便並非他的本意,也怎樣都收不回來了……
那麼,至少在造成永遠的遺憾之前,他要力挽狂瀾。
周圍的空氣喧囂著,金泰亨卻什麼也聽不見,他只是趁著水車駛近,人們驚叫著四散時,奮力地鑽著人群裡的空隙,奔向閔玧其身邊。
他想也沒多想就在閔玧其身旁跪了下來,解下身上的夾克,披在他身上,接著握住了他的手。
「泰、泰亨?」那人似是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而緩緩睜開雙眼,神情恍惚而不確定地喚了他。
「玧其哥!」金泰亨一個傾身向前,將閔玧其的手握得更緊。
「你、你來幹嘛……」
金泰亨內心有千言萬語如波濤洶湧一般,想要對眼前的人訴說,他想為先前的爭吵道歉,他想告訴閔玧其,自己有多在乎他……可是,此時此刻,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
「哥,這些等等再說,水柱要來了,先蹲低別說話!」
-
在那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閔玧其都記不大清楚了。
他隱約聽見此起彼落的尖叫與怒吼聲,水柱來回掠過自己趴臥在地的身軀,可是卻很奇怪的,這發生的一切,彷彿與自己無關,他就像是靈魂上騰了一般,平靜地感受著這一切發生,彷彿趴在地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遍布全身的疼痛感,早已麻痺。
可是,那握著他掌心的大手,反覆地捏緊又放開他的手,不斷地將他出竅的靈魂重新喚回那副殘破虛弱的軀體中,叫他恢復知覺,讓所有的疼痛重新席捲他的神經,讓他在每一回皺著眉睜開眼的瞬間,又忍不住地閉上了眼。
「玧其哥?」耳邊傳來身旁那人低沉的嗓音,語氣裡充滿了擔憂,緊接著,他感覺到那人再一次輕輕捏了他左手的掌心,可是他卻連回握的力氣都沒有。
正當他為著自己的無力,再一次陷入紊亂混沌的自我厭惡前──「哥你還好嗎?」那人似乎是見他沒有反應,又喚了一次。
即便是閉著眼,他都可以想像那人睜著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慌亂、望向自己的模樣。
他想要開口回應,說自己很好、要他放心,可卻連一句簡單的「嗯」都說不出來。
那一刻,他突然希望一切可以就這麼毀掉就好。
不管是爛透了的世界,還是妄想改變世界卻同樣爛透了卻還叫人擔心的自己。
至於金泰亨──
那傢伙不該屬於這一團亂的世界,也不該屬於一團亂世界中一團亂的自己。
可是,為什麼這個人,現在卻死死地握著自己,不鬆開?
為什麼即便自己一再再地狠心推開他,他卻還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累了,累到無力再去思考與糾結。
他是要死了吧──也許不是真的要死了,只是身體痛到像是快死掉了,那就讓他放縱著,爛掉吧。
反正,也不能再更爛了,不管是他,這個政府,還是這個世界。
那就在完全爛掉以前,自私一回吧。
於是他貪婪地汲取著金泰亨帶給他的溫暖,並感受著自己內心深處最深層的渴望,被從那人掌心傳來的溫度,給一點一滴地喚醒。
然後,後來怎麼了呢?他也記不清了,但似乎是就這麼趴在柏油路面不合時宜地睡著了。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打橫抱起──既不是被人粗暴地強制抬起,或在路面上拖行,而是被人小心翼翼地輕輕抱起。
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細語,卻沒能聽清那人說了什麼。
儘管神智不甚清醒,疼痛卻還是切實地從全身上下各個角落傳到他的腦袋;而除了疼痛,朝他席捲而來的知覺,還有冷──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如今更因為濕透而渾身發顫。
但是。
他感覺到他有一股暖流始終環繞著他,儘管不足以完全驅散他體內的寒意,但至少緩解了他的顫抖。
他像初生嬰兒那樣蜷縮著,放鬆了身體,眷戀著那股暖流,然後沉沉睡去。
-
「哥,哥!玧其哥!」
在閔玧其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金泰亨完全慌了。
在伸出顫抖的手指,去探那人的鼻息與脈搏,確認那人還有生命徵象後,他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醫院……對,要去醫院。
而要去醫院,必須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金泰亨緊緊抱住閔玧其,將他護在身下,深怕下一波的水柱攻擊會讓他們躲避不及。
他抬起頭,眼目所及皆是晃動的人影,正尖叫,四散著……
對,必須離開這裡,可是要往哪裡走才是安全的?他不曉得。他們真的有辦法活著離開這裡嗎?他沒有把握。
金泰亨這一輩子,從不曾感到如此徬徨無助過。
可是……
他低下頭,望了眼懷中蒼白消瘦的人,接著將雙手的力道收緊,咬著牙、撐起了身體。
他這一輩子,也從未如此堅決要去完成一件事過。
今天晚上,他必須帶著閔玧其平安無事地離開。──他在心中做好了覺悟。
不曉得怎麼辦,那就盡量先避開水車、持著警棍的鎮暴警察,跟著其他人走吧。
身上還承載著另一人的重量,他踏著蹣跚的步履,跟著其他人撤退到了人行道上。
-
在好不容易撤退到了人行道上後,他在那邊看到了一張意外的熟面孔。
「店長?」
「你是……泰亨?」問完,金碩珍馬上敏銳的注意到,金泰亨懷中的閔玧其。
「玧其他……」
「玧其哥好像受傷,現在昏過去了,我們得盡快送他去醫院!」
「最近的醫院是T大,但T大那邊現在肯定很多人,我們避開人群,走一段到中山那一帶,再叫計程車到M醫院吧!」
「好。」茫然的金泰亨,得到了明確的指示,感激涕零地幾乎都快哭了出來。
「好。」
「那個,需不需要幫忙……」
金泰亨這時才注意到金碩珍身旁,跟了一個一看就還在唸高中的小毛頭,正睜著大大的雙眼,跟在金碩珍身旁。
「啊,我差點忘了,總之、那孩子,叫田柾國,他現在跟著我,說來話長,不過他力氣很大,也滿能幹的,如果你抱著累了,可以請他幫忙。」
「啊,沒關係,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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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生命徵象穩定,電腦斷層看起來,沒有明顯腦出血,頸椎沒受傷,重要臟器沒有出血,全身也沒有明顯骨折情形,主要就還是全身有多處挫傷、瘀傷跟擦傷,等等擦藥包紮完,打個止痛讓他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在聽到「多處挫傷、瘀傷與擦傷」時,金泰亨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狠狠地揪了一下。在聽完了一大串有聽沒有懂的病情解釋後,他小心翼翼地拋出了問句:「所以……他……沒事嗎?」
「目前沒有生命危險的,就是表面的那些傷口回家後要注意清理……」
「啊,好的,所以等等可以讓他回家,之後要定期給他用紗布跟藥膏換藥是嗎?」金碩珍問到。
「是的。還有……」急診室的醫生推了下眼鏡,說:「剛剛評估時,他有跟我說,他的左邊肩膀有舊傷,很痛,但剛剛電腦斷層跟X光看起來是沒事,關節也還能移動,但如果之後還是持續疼痛,記得要回骨科門診追蹤。」
「啊……左肩是嗎……」金泰亨複述著,語氣中滿是失措茫然。
「好,那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
「那個、店長……」和田柾國一人一邊,揹著閔玧其走出醫院後,金泰亨愣愣地望著金碩珍的背影喊到。
「別叫的那麼生疏,叫我珍哥就可以了。」
「那麼、珍哥,我們等等,要帶玧其哥回……」
「啊,先讓他住我那裡吧!他自己的租屋處那麼小又一個人,他現在又不太方便,肯定不會自己按時換藥的。」
「好的,那麼、玧其哥就、麻煩珍哥了!等等一起送玧其哥回珍哥那裡,我就先回去了。」
「泰亨啊。」
「一起留下來吧,我家空間很大的,可以再多住一個人沒問題的。」
「那樣會不會,太打擾……」
「不會的,更何況……」金碩珍抬眼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打了止痛針後熟睡的閔玧其:「你留下來……對玧其的復原,會比較好。」
-
其實閔玧其早在抵達醫院沒多久,當清傷口的濕棉枝劃過他的傷口時,就已經醒過來了。
只是他仍舊沒有睜開眼,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但當棉枝再度劃過傷口時,疼痛感還是讓他忍不住發出了痛哼。
而他感覺到,當自己顫抖時,有一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
觸感十分溫暖。溫暖到讓他足以再度墜入沉睡之中。
七、
閔玧其做了一個對他而言有點太甜美的夢。
夢中,他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海邊。
熟悉的海風打在臉上,浪花漫過腳踝。
還有那個男孩的背影。
他赤著腳,踏著石子路,也不管腳是不是會被劃傷,就這麼直直地朝著那個人走去。
他輕輕地呼喊了他的名。
那孩子聞聲,笑著回過頭來,朝著他露出他的招牌四方嘴,對著自己笑著。
哥。
那孩子這麼喊他。
泰亨,泰亨。我的泰亨。我的。
他像是發瘋似地喊著,一邊一步步朝著那男孩的方向邁進。
明明是自己把金泰亨給推開的,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的是,他推的力道有多大,他就有越渴望金泰亨。
背負著如此強烈地思念與渴望朝著那人前進,他卻還是在離那個人一箭步之遙處,停了下來。
那是某種近似於近鄉情怯的情感──越是靠近,他越是不敢伸出手。
又或者,他還是在害怕些什麼呢?他不曉得。
而就在他恍神之際,那個孩子已經主動朝他跨了一步,兩人的臉幾乎快要貼合在一起。
──哥。
那孩子再一次喊了他。
──泰亨哪。
──怎麼了,哥?
──哥很想你……
──那你現在不用想了,我就在這裡呢。
──泰亨哪,我……
──哥想要說什麼呢?
──泰亨哪,我……我愛你。
我愛你。即便是在夢境中,這樣短短的三個字,卻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和渾身的力氣般,才能夠說出來。
──可是,我也只能在這裡愛你了。
不等對方有時間回應,他很快地又補充到。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幾乎是全程低著頭小聲地說,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臉與表情。
說完之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才猛然一抬頭──只見海風依舊吹著,但哪裡還有金泰亨的影子呢。
海岸邊只剩下他一個人。
那一刻,他直接忘了他還身處夢中,任何違反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只是顧慌張地東張西望。
泰亨?泰亨!你在哪呢?
會不會被海浪捲走了,還是突然發生了什麼危險?否則,為什麼方才還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聽自己說話的人,會突然消失呢?
閔玧其也在那一刻終於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麼了。
他害怕的既不是金泰亨不愛自己,也不是害怕金泰亨會受傷。
他所害怕的是,金泰亨受傷的時候,自己卻無能為力沒有辦法保護他。
而這當中,讓他最為恐懼的,是金泰亨是因著自己的緣故,而變得不幸。
-
「金泰亨!」
他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眼目所及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這裡是……
「玧其,你醒啦。」是金碩珍的聲音。
對,這裡是金碩珍家。
「泰亨呢?」
「泰亨他回家去拿東西了,等等就會回來。」
「喔……」聽到金碩珍的回答,閔玧其有股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都只是夢而已。
沒事,金泰亨沒事。
被夢牽連著的焦慮在那一瞬間被緩解,全身緊繃的肌肉也頓時之間放鬆下來
「唉,那個孩子守在你旁邊守了一整天,你都沒醒,偏偏他離開的時候你醒了。」
「什麼?」
閔玧其剛醒來,其實還有些茫然,大腦混沌,對於前一天的記憶也十分模糊。
他努力回想,前一天發生了什麼。
喔對了,是鎮暴水車,然後呢?
然後是……是金泰亨握住了他的手。
再後來呢?
再後來發生的事,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只依稀記得他被帶去了醫院,剩下的,都像一團漿糊一樣糊成一坨,記不清。
「哥!因為我不知道你說要買的是哪一種,所以我就都各買了一個!」
一個充滿活力,有朝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閔玧其一抬頭,只見一個模樣高中生的孩子,手上抱著各個大小尺寸不一的紗布,睜著圓圓的大眼,望著金碩珍。
「呀,你這小子真的是瘋子,好啦,快拿去放旁邊櫃子裡。」
「好的!啊……玧其哥醒了嗎?我叫田柾國,現在就讀成功高中一年級。」
看你這個樣子也知道你還是高中生。閔玧其在內心默默地碎念。
「嗯,我醒了。」這個時候,閔玧其的神智已經又比方才清了不少,也許是託了田柾國那充滿朝氣的呼聲的福吧,他默默地想著。
緊接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猛然起身。
「玧其哥!你怎麼了!你現在還不能下床!你需要什麼東西,我可以拿給你!」田柾國幾乎是在他起身的那瞬間,就眼明手快地把他重新壓回了床上,但他依舊被這人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著了。
「我要我的手機!那個、運動!現在進行的怎樣了!我必須要知道!」
「玧其呀,你給我先躺下!你現在暫時先不要碰觸跟學運有關的資訊,場上還有其他人在努力著,不是非你不可!你先休息,一切都等你先養好身體再說!」端著剛煮好的粥走進房間的金碩珍,趕緊將手中的碗擱置在一旁的床頭桌上,和田柾國一起齊心協力把閔玧其按回床上。
於是,掙扎著想起身的閔玧其,硬是被兩個人壓回了床上,只能無奈屈從。
「柾國,你先出去吧,這裡我來就好。」
「那我先去幫哥收拾廚房!」
「好。」
金碩珍端起粥,在閔玧其床邊坐了下來,拾起湯匙舀了一口,準備吹涼了之後,餵給閔玧其。
此時閔玧其已經冷靜下來,不再吵著要看手機,卻只是看著床緣,幽幽道出一句:「所以說,那孩子是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珍哥原來還會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早知道閔玧其醒來之後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挖苦自己,金碩珍恨不得一拳將他打暈倒回床上。
不過他當然沒有這麼做。
「呀,玧其啊,你到底把哥想成哪種人啦!」
「不然,你自己說說你跟那孩子是什麼關係。」
「那孩子……那孩子是因為參加這次學運,跟家裡決裂,沒有地方去,我才讓他這段時間暫住我家。」
「看來珍哥還是跟以前一樣,把自己家當作中途之家收容所呢。」
「呀,玧其,你……」
「我怎麼樣?」
「算了,不說那個了。話說回來,你跟泰亨……」
「我們沒有在一起。」閔玧其聽也不聽完,就直接打斷金碩珍。
「誰問你那個了?這我當然知道,瞧你還是這副彆扭樣,你們當然不可能在一起。」
「珍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就不能直接說嗎?」
「玧其,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錯過一個這麼愛你……」
「哥,少噁心了你……」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你先聽我說完……」金碩珍繼續說:
「你真的不會後悔錯過一個這麼愛你,而且你明明也愛他,卻只單單因為害怕而選擇轉身逃開的人嗎?」
閔玧其頓時之間愣住了──金碩珍直接一針見血地道出了他的心結所在,心思頓時之間被攤在陽光底下,他藏也藏不了,躲也躲不掉。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他意識到他怎樣的辯解在金碩珍面前都只會顯得更加蒼白無力,索性垂下手,嘆了一口氣,宣告放棄。
「好吧,我就是害怕,我害怕他跟我在一起受到傷害,我害怕……我害怕他跟我在一起,我沒有辦法讓他幸福……甚至不只沒有辦法帶給他幸福,還給他帶來傷害,我……」
「玧其啊,想這麼多做什麼呢?不試試看,又怎麼會知道?」
而就在那時,從金碩珍口袋傳來了令閔玧其熟悉的手機提示音。
「請問……我現在可以拿回我的手機了嗎?我保證不會看社運相關新聞……」
只見金碩珍從口袋裡掏出閔玧其的手機,連同一副耳機,放在了閔玧其的右手手掌心上。
「喏,拿去吧。」
「你給我耳機幹嘛?」
「你等等會需要的。」
說完,金碩珍便端著空了的粥碗,走出房門,留下閔玧其一個人獨自待在房裡。
閔玧其滑開螢幕鎖定畫面。
金泰亨傳送了一則影音訊息給您。
「呀,珍哥真的是⋯⋯」他看了眼手上的耳機,低聲碎念了幾句,隨後便戴上耳機,點開了那則影音。
-
「玧其哥,呃……原本是想當面對玧其哥說的,但總覺得那有點什麼……總之,決定還是決定用錄影片的告訴哥了。」
影片中的男孩抱著一把吉他,伸手調整了一下麥克風與鏡頭,隨後低著頭,繼續說道:
「我記得哥很喜歡『那麼我懂你意思了』這個樂團,所以我從他們的歌當中,挑了一首我喜歡的唱,想送給哥。」
你還記得嗎
你還記得嗎
而我也不想再多說那美麗的瘋狂
你還記得嗎
你還記得嗎
其實我也有些害怕知道你的近況
怎麼這世界好像越來越陌生了
我知道我不該停下腳步
對你 記得我承諾過
又過了多少不起眼的日子
又吃了多少食之無味的晚餐
而寂寞的冬天仍下著雨
夜晚的城市也依舊孤單
也不是非要懷念什麼吧
只是遺失的歲月有一些感傷
那些還來不及說再見的
會再見吧
原諒我不明白你的悲傷
我知道感傷這樣就夠了
還需要一些面對明天的力量*(註三)
「玧其哥,抱歉,我唱得不是很好,也知道也許現在的時機不對……」
「但哥,你還記得嗎?你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你說,這個世界,眼見不一定為憑,真正重要的事情,是用心,而不是用眼睛去看見的。」
「我知道,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滿身是刺的哥,並不是真正的玧其哥──真正的你,一直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體貼的閔玧其。」
「是我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啊,因為怕這樣對哥說了之後,哥會尷尬,所以才錄這個影片的……如果看到這裡覺得不自在的話,那就關起來吧!沒關係,我能理解的。」
「……但如果哥願意繼續看的話,我想先為我曾經的愚蠢與魯莽,傷害了哥向哥說聲對不起。我……我自己也想了很多,發現我最希望的事,除了哥能夠開心之外,沒有別的,還有……請哥不要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或應該一個人,至少……讓我留在你身邊陪著你好嗎?以朋友的身分也好,或者、如果哥願意,以戀人的身分也好……」
「也希望哥不要害怕,我會因為跟哥在一起,而受到什麼傷害,或因此而變得不幸……因為,對我來說,不能待在哥的身邊,才會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不幸……」
金泰亨說到這裡,低著頭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伸手調了調鏡頭。
「……哥,你還在看著嗎?」
「還看著的話,我想知道哥的答案。」
影片到這裡就停止了。
而閔玧其早已克制不住地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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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孤獨的誕生,然後孤單地死去。
但從出生到死亡的這段時間,人是相依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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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跳出影片視窗,按下了通話鍵。
「泰亨,你現在在哪,我想見你。」
註三:那我懂你意思了《原諒我不明白你的悲傷》